他掉快步跑了回去，冲到面前就一把死死紧京墨的手腕，唯恐一丢开她又会溜得没影。

        紧紧拽着她，裴寂压声的埋怨：“你一直跟在后，怎的也不叫我，就看我傻傻的追着别人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在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等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蔼蔼夜里的京墨抬眸望着他，瞳深邃如海，良久，沉沉缓缓的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等你回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等你发现你追错了人，等你回看见我，其实就一直站在你的后。

        远数丈外的长廊华庭，一抹挑人影隐匿在重重幽暗的深影里。

        月光堪堪照亮了那人修长如玉的手指，窄细不足一握的腰，以及脚边长长垂地的纱袍衣带。

        背手而立的京昼站在叠影花廊，一袭黑衣玄纱如漫开，衣摆绣着大片桔梗刺绣，树影婆娑里的眉目清雅而柔和，果真与京墨一模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们实在是太过相像，除了对方，当今世上怕是再难有人能分辨谁是谁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站在隐隐晃的暗影里，远远望着那一对男女在银月光里紧密相拥，谊缱绻，宛若天造地设的一对侣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看着她们在银银月里拥抱对方，看着她们眉目的诉说低语，再看着她们如胶似漆的携手贴靠一步步走向兰阁，最终彻底消失在视线里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孤零零的站在无人凄清的凉风夜里，低垂着细密睫，周凝着化不开的凄冷，好似一座被世人彻底遗忘在阴暗角落里的斑驳石像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师父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这时，后忽然响起一声试探的轻唤，带着年轻人独有的清脆与净，立时驱散了这夜里无边的寒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师父，你怎么一个人在冷风里站着啊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他闻声一怔，随即回，就看脸的徒弟乌鸣站在他后，局促的着手指，仰起来紧张的望着他。

        乌鸣站在他的后，也是站在暗影里，斑驳树影在她的上晃来晃去，明暗两在她的上不停的交换变化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是无论如何变化，她的心一直向着师父。

        师父在明，她就在明，师父在暗，她就在暗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心甘愿的追随着师父的脚印，无论去往何方何地也会也不回的走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师父。”见他一直盯着自己不答，目光幽深如海，乌鸣心里不免愈发紧张，忐忑不安的继续问，“你从裴二少那里提前回来了，怎么还不去找裴大哥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回眸望来的京昼静静的注视着她，嘴角微微抿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不知乌鸣可曾发现过，每次她望向自己的目光，里面全是狂莽的憧憬与无尽的，把她的所思所想暴的清清楚楚，压就藏不住一丝一毫。

        可笑她还以为这些年自己藏得多好多深，自以为是的那些小动作样样都明显的骨，暗地里却还沾沾自喜的厉害。

        实则除了五迟钝的京墨本人，谁没发现她真正的心思呢？

        占有烈的京潭是最早发现的人，却是袖手旁观，故作不知罢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青山楼里的所有人都认为单凭她徒弟的特殊份，和一直不敢表白的怯弱，这辈也不会和京墨扯上丝毫狎昵之，偏偏事实总是如此的可笑且无奈。

        早在四年前她就得手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全都得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想到此，他沉沉的闭了闭，心里不禁深叹一息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师父，”乌鸣悄步走上前，伸手住他的一角衣袖，小心翼翼的恳求询问，“师父，今晚你能不能别去陪裴大哥，而是陪陪我呀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垂眸，扫过她着自己袖的手，又瞥了她闪烁不定的眸，面不变，仍是一副眉目清冷，不敢随意亲近的冷傲姿态。